“还有啊，小家伙。”素执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，“知道吗，我这一世，讨厌被骗，也讨厌被人背叛。”
“我恨被人骗，好恨好恨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飘季的心沉到低谷，打着颤，竟连直视她的背影都不敢了。
“大概，是在东炎州待的久了吧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“经历的多了，就厌烦了。”
此刻，飘季很想说一句“无妨，有我”，可他真的有资格说吗？
他已经骗了她。
他不敢说。
“嗯。”他破天荒地地只回答了一个字，没再说其他。
“别骗我，也别背叛我。如果我的身边连你也走了，我会很想哭的。”素执转过来，把头埋进他怀里，眼眶微红。
“不会的。”他静静拥着她，心早已绝望。
素执，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，你怕是恨我，都来不及吧。
日子一天天过着，飘季慢慢养伤，素执慢慢修炼。
他的身子渐渐好起来，当初九天刑雷所导致的内伤好了个七七八八，而素执也因为能静心修炼，内丹愈加圆润。
算起来，距离当初与镜儿会面，已又过了两百年，素执已有一千六百余岁了，在妖中已算难得高龄。现在的资历，倒是可以飞升上界，只是实力略有欠缺，恐怕要过那门槛还有些难。
不过，好在上界还有镜儿，只要她打通了关系，以锦绣殿的名义为素执担保，足以令她留在上界，重新修成仙骨归位上仙。
是夜，与素执商讨了一切后，飘季打算明日带她启程赶往天羽州，前往登记，申请录入上界的资格。素执听后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，于是一切敲定下来，二人纷纷回屋歇息，为明日的劳顿养足精神。
飘季与素执相拥而眠。素执听着窗外风声渐渐入睡，呼吸平稳，然而飘季一直难以入眠，借着月光看着她熟睡的脸，心一阵又一阵钝痛。
她就快回上界了，就快想起一切了，就快知道自己在骗她了。
他就快失去她了。
但他……真的不想。
他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她，惹得她不舒服地哼哼了一声，不安分地动了动，找了个新的姿势舒服地继续沉沉睡着。
飘季把鼻尖埋进她的发里，默不作声地嗅着独属于她的气息，那气息令他沉醉，着迷，这辈子不想放开。
一闭上眼，他眼前总是浮现和她一起生活的这六百年。
刚刚逃离上下两界的战场，他们来到此处隐居，过着神仙一样的快活日子，他在她的照料下养伤，相互陪伴依偎，一起度过了四百年。
四百年后，他们听说战争早就结束了，而镜儿也此时到访。一切似乎被打乱了，但又很快回归平静，他们又过上了从前的生活，只是他的心事一日重似一日。
他不想放手。
他在想办法留住她。
很久之前，他的确有办法永远地留住素执，可他还不想那么做，因为这样会伤害到她。
然而，现在，他忽然改主意了。
他，必须留住她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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